我的心永远指向CB97

见字如面. 上篇 /伉俪Bnior.

见字如面.上篇


那天朴珍荣失策了。

闹钟在床头狂躁咆哮,他闭着眼睛抓住闹钟野蛮地扔到地板上。然后自顾自地蒙着头继续睡。

二十分钟之后,他触电了一样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被子一掀跳下床。手忙脚乱地换掉睡衣,冲进卫生间里。牙刷在嘴里横冲直撞,恨不得直接戳到牙龈出血。满嘴泡沫 口齿不清晰地骂骂咧咧。

“这什么破闹钟怎么不响?”

躺在地板上奄奄一息的闹钟没有力气反驳他。

“啊该死啊!”

朴珍荣是要赶着去表白的。他给自己立了flag,这次表白一定要成功的,不成功便成仁。但事实上他没什么表白计划,也没有任何经验。他只是每天都在假想自己给林在范表白的场景,这用现在的话应该怎么说呢,每天都在云表白。

好不容易决定付诸行动,他却发现自己好像云表白的次数太多,总有一种给林在范表白过很多次 但是都被拒绝了的错觉。一上来就背负了很大压力。


林在范周末会在商圈的一家咖啡厅打工。朴珍荣这么赶着想早点去,是因为他想当咖啡厅的第一个顾客。然后想象一下,林在范大清早地看到自己,肯定会有点意外也有点惊喜吧。趁着时间早咖啡厅人不算太多,林在范估计也没怎么睡醒吧。说不定他一个不清醒 就答应自己了呢。

等到他匆匆赶到咖啡厅的时候。

透明的玻璃糕点柜已经亮起了灯,那个狭小又温暖的空间里 充盈着浅淡的咖啡香气。林在范穿着白蓝相间的工作服,站在柜台里面全神贯注 不知道在忙什么。

幸好朴珍荣跑得快,自己还是咖啡店的第一个顾客。

“欢迎光临.......诶,珍荣?”林在范看朴珍荣的表情,是挺惊喜的。这让朴珍荣一下子有了些底气。他很草率地随便点了一杯拿铁,然后靠在柜台边,看林在范往杯子里倒牛奶,然后再一点点搅开。

“你这么一大早的怎么跑这儿来了?”

“没什么事,我,就...正好路过。”

“哦...你去哪儿啊?”

怎么这么多问题啊?朴珍荣怎么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他还没编好目的地,林在范就恰到好处地化解了尴尬。他把咖啡往朴珍荣面前一推:“你的拿铁。”

毕竟是周末,需要大清早咖啡提神的工作族都在家休息。咖啡店里的人并不多。林在范闲下来时会去跟朴珍荣随便聊两句,可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东拉西扯,朴珍荣一直都不敢切入正题。

最后,他告白的话真的傻之又傻。

他仰着头特别真诚地看着林在范,然后问他:“你喜欢小狗吗?”

林在范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他以为朴珍荣要拜托自己帮他照顾狗,或者朴珍荣家的狗生了小狗,问自己要不要抱一只养。林在范想了一会儿,实话实说:“挺喜欢的。”

“那你喜欢我吗?你看我和小狗也差不多。”

“这怎么会差不多啊?”林在范脱口而出。

朴珍荣有一个非常强烈的预感,这次表白要完蛋了,而且自己说得那堆傻话,也会成以后丢人现眼的笑柄。谁会没事儿说自己像小狗的?

谁知道,林在范一只手收走朴珍荣那杯喝完了的拿铁,另一只手拍拍朴珍荣的脑袋:“你可比小狗可爱多了。”


然后,他们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谈恋爱真好啊。朴珍荣每天感叹一百次。具体是哪儿好他也描述不清楚,就是突然间做什么都有人陪了。他总觉得自己特别幸运,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几率应该不算高吧。所以他总是时时刻刻都很满足,而且他一定要向林在范时常表白自己对他 那汹涌澎湃的爱。


他不是个多浪漫的人,嘴还笨。所以他表达的话就简单粗暴又直白。

“嘿,我 超——爱——你!”把音拖得特别长,情感充沛,充沛到浮夸。通常这时候,他是紧紧拥抱住林在范,或者把脸埋在林在范的衣服上,声音闷闷的,但是特别轻快。

然后林在范就会把朴珍荣用力搂住,然后学着他那个拖拖拉拉的声音说道:“是吗?我也 超——爱——你!”


最近朴珍荣不知道跟谁学的,迷上了烤饼干。隔三差五给林在范送去一大盒奇形怪状的黑色不明物体,林在范需要在他的注视下吃一块,还要违心地说好吃。

他怕自己长期下去会死掉,所以含蓄地向朴珍荣表示,以后不要再烤饼干了。但朴珍荣明显是误解了他的意思,朴珍荣以为林在范对烤饼干也有兴趣。所以他就非常愉快地带林在范一起去了烘培店。

林在范跟朴珍荣去的时候,烘焙店里全是四五岁小朋友,叽叽喳喳地挤在一起。围着一盘刚烤好的抹茶饼干。不管是看造型还是颜色,那盘抹茶饼干都是很不错的。至少比朴珍荣的成品好多了。

他凑到朴珍荣旁边小声说:“那些小朋友都不愿意带你玩吧。你水平太次。”

“我打你吧?”

“别别别。”


林在范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就像家长注视小孩儿的眼神看着朴珍荣。他低着头聚精会神地和饼干的形状作斗争,他在写“林在范” 可是歪歪扭扭的,一点也不好看。林在范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看了他半天:“珍荣啊,我的名字那么难写啊?”

“特别难!”

“可别是你傻吧?”

朴珍荣睁大了眼睛猛地把头抬起来,软塌塌的刘海趴在额头上,一字一句 义愤填膺地说道:“我聪明得很。”


到最后的成品看样子还是不甚完美,但是林在范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名字的那一块塞进嘴里。有点烫,有点苦,苦味的背后还隐藏了一点点甜。朴珍荣特别期待地看着林在范。

林在范故意一副一言难尽的思考模样,就好像电视里的美食鉴赏家在回味一样。在朴珍荣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在朴珍荣脸上亲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嗯,饼干有点苦了。还是你甜。”



偶尔,周末朴珍荣会在咖啡店里等林在范下班。他窝在靠窗户的沙发上,一边喝咖啡一边越过人群偷偷盯着林在范看。

墙上复古怀旧的钟表,朴珍荣看着秒针飞速地从各个罗马数字之间扫过。慢吞吞的时针也不知不觉间挪过了好几个空格。

一直等到咖啡馆里只剩下了零星的顾客,窗外已是一片万家灯火。林在范站在柜台里已经能察觉到朴珍荣偷看自己的眼睛,还能和他对视一会儿。

到最后,咖啡馆里只剩下朴珍荣还执着地坐在沙发上,其他的位置都已经空了。桌子被林在范认真地收拾过。甜点柜里的灯也关上了。林在范还穿着工作服,和其它下班的同事说再见。有些不了解情况的,会指着朴珍荣悄悄问林在范:“这位是怎么回事儿?”

这种时候林在范就会爽朗一笑,一点也不避讳,甚至带着一种自豪地宣扬:“他是等我的。”

只剩下两个人的咖啡馆,安静又浪漫。暖黄色灯光下的世界,好像都变得温柔和缓慢。外面的人和事物在飞快的繁忙和流逝,可这扇玻璃窗里,时间就像静止了。两个少年之间流淌着绵长温暖的爱和依赖。摇摇晃晃的吊灯下,林在范面部的轮廓更加立体,却毫不显得锋利。他们会在打烊的咖啡店里坐很久,聊人生,聊梦想,聊未来。

林在范无意间提起过,他想创立音乐工作室。但是这句话他是当作玩笑说的,算是一种自嘲。毕竟人生在世要随波逐流的事情太多了。梦想这种东西就当成年少时的一个记忆就好了,林在范的人生规划和音乐无关,他的专业是金融。

朴珍荣是外语系的,将来要当翻译。

林在范问他,梦想是不是进外交部。朴珍荣想了半天,突然特别认真地望着林在范的眼睛:“我的梦想,是你能实现你的梦想。”

然后林在范扑哧一声笑出来:“那我们俩这辈子是跟梦想无缘了。”




林在范生日的时候,朴珍荣拉着林在范去买礼物。因为他怕买的东西林在范不喜欢,所以也顾不上什么惊不惊喜的,拉着林在范去一起挑最保险。

“在范哥,我给你买对耳钉好不好?”

“这不是你嫌我杀马特的时候了?”

“我那天看到了一对 字母'J'的耳钉,我觉得特别好看,而且我们名字里都有J啊,所以给你买那个吧。”

那是一对很普通的银制耳钉,时间久了还会氧化发黑的那种。但是那是林在范最喜欢的,他每天都带着。以前他洗澡总懒得摘耳钉,就这对他特别宝贝,每次洗澡前都要仪式感特别强地把它们摘下来,好好摆在洗手池上。


但是就算是童话故事也会有起伏波折。

大三那年,朴珍荣变得特别忙,忙得不正常。时常忘记接林在范的电话,或者三言两语地敷衍了他的短信。

刚开始林在范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会觉得失落,大概是刚开学事儿比较多吧,往后就好了。

可是时间越往后,情况非但没有好转,甚至更加变本加厉了。

那个天气阴沉沉的傍晚,林在范坐在操场看台上拨通了朴珍荣的电话。那个人的语速很快,好像在做什么要紧事一样。

“在范哥?我现在.......”

林在范沉着声音,很平静地打断他:“你是不是打算和我分手了?”

电话那头是死一样的寂静。

半晌,朴珍荣的声音颤抖着:“没有啊。”

“我知道你下半学期要去法国了。有必要这么疏远我吗?...你对异地恋那么没信心吗?”


那天晚上,他们终于见上面了。朴珍荣是远远地朝他跑来的,拼尽全力地跑,张开双臂,用力地扑进林在范怀里。

“喂,你瞎想什么呢林在范!我可是,超——爱——你啊!”

“其实,我能跟你一起去。”

“你傻不傻?”朴珍荣像听到了什么敏感的东西,一个激灵推开林在范,“你在国内好好的,跟我去什么法国?”

“你不是对异地恋没信心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朴珍荣百口莫辩,“听着,我这辈子都超爱你,最爱你。我没有对异地恋没信心,只是我自己一直不想面对。”

可能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可抗力要干涉的爱情。不知道有多少人败给了异地恋,有多少的坚定,在无数难熬的长夜里被一点点击溃。

他们在一开始,也是像林在范和朴珍荣这样,信誓旦旦,无惧无畏。

真正熬到时光尽头的有多少,寥寥无几。

他们最终达成了共识。

朴珍荣安心去法国学习。林在范在国内好好地生活。他们还是爱人,这一点一定不会改变。

他们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朴珍荣偏过头盯着林在范看了一会儿:“耳钉可以给我一只吗?”

林在范低着头,把右耳的J字耳钉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朴珍荣掌心,还小声地再三嘱咐他:“别弄丢了。这是我最喜欢的耳钉。”

他听到朴珍荣笑着说,我知道啦。

朴珍荣把耳钉庄重地收进自己的眼镜盒里,然后他还严肃正经地一再解释:“我是因为没有耳洞,又没地方放它合适,才会暂时放进眼镜盒的。我回家就把它锁进抽屉里。”

“你别弄丢了。”

“哎呀我知道啦!”朴珍荣把眼镜盒啪地合上,放进背包里,然后转过来面对着林在范,两只手捧着林在范的脸,像逗小动物似的捏他的脸颊,“别这么不开心啊。笑一个嘛。跟你说,法国菜可难吃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啊?”林在范嘴上这么说着,可他还是被逗笑了。并不是因为法国菜难吃,是因为他实在没办法对朴珍荣板着脸。


他们以前还从未在夜深人静的路灯下亲吻过。

这个世界,一瞬间宁静又虚伪。眼前的人,真实而飘渺。只有亲吻的感觉是真切存在的,不管不顾,些许的甘甜拼命地掩盖住年少的苦涩。这次的吻朴珍荣难得的主动,虽然他平时对林在范好像很会撩的样子,其实他害羞得要命。这次格外反常,他那么迫切的想让林在范看到自己的爱,感受到自己的爱。这些爱那么沉重又鲜活,根本就不是一句“我超爱你”可以形容的。

但是,朴珍荣还是喜欢对林在范说“我超爱你”。听起来多实诚啊。没什么华丽的辞藻润色,也没有宏伟得像谎话的誓言。我就是爱你,我就是超爱你啊。



他们说好,这最后一段在一起的日子,必须要开开心心的。

聊聊法国那难吃的菜,聊聊法国人那骨子里的浪漫,再展望一下他们不久以后的异地恋生活。

日子就这样过去。

朴珍荣走的那天,林在范去机场送他。朴珍荣特别神秘地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盖子,那只J字耳钉静静地躺在里面。林在范看看盒子,又看看朴珍荣,还是忍不住又叮嘱一遍::“你一定要收好啊。”林在范左耳上戴着另一只J字耳钉,右耳空着。朴珍荣再一次用力地点头:“我知道啦!”


“你去法国之后,饭再难吃也要好好吃。”

“嗯。”

“不管法国人有多浪漫,你都要不为所动。”

“嗯。”朴珍荣第一次发现原来林在范也这么患得患失。他也像个小孩似的喜欢絮絮叨叨,让人拿他没办法。

此时此刻,林在范的故作轻松极不自然。

可朴珍荣能怎么办。他不能戳穿林在范的失落,他束手无措。

机场偌大的LED屏上 电子表的区域相比较旁边花花绿绿的广告区,就显得有点残忍的冷清。时间在不近人情地一点点流逝着。它不在乎平凡人的爱恨情仇,它自顾自地向前飞奔,它让这个世界变得没有回头路。

“那你快走吧。”林在范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等一下,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

我,超爱你。”

朴珍荣往林在范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转身间便混进人群中。

林在范呆立在原地,看着朴珍荣走远。一个格外释然又温柔的笑容悄悄爬上他的眼角眉梢。



TBC.

下篇请去@冬风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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