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冷水澡.
“你确定热水器是自己坏掉的吗?”林在范盯着朴珍荣,用审视的眼光。
“我发誓,我绝对没动!”朴珍荣也信誓旦旦地说。
“很好。”林在范点点头,“我去洗澡了。”
真正的男人,是不会畏惧冷水的。朴珍荣坐在客厅看电视,林在范壮烈地走进卫生间。讲道理,热水器真不是朴珍荣搞的鬼,他洗完之后,就听见热水器里发出诡异的声音,预示着它即将报废的命运,朴珍荣只是出于好心地拍了它一下,它就彻底地死去了。这应该怨不得朴珍荣吧。
卫生间传出水声,伴随着的是林在范的惨叫。
朴珍荣的笑声或许是太大了。林在范关上水龙头,生气地喊道:“你笑够了吗?”
“对不起。我不笑了。”朴珍荣强忍着笑意,故作严肃地回答他。
又有了断断续续的水声,和林在范垂死挣扎的嘶吼。
朴珍荣几乎是掐着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不笑出声的。
浴室的门被粗暴的撞开,林在范的头发还在滴着水,用毛巾狂躁又愤恨地擦着,朴珍荣真担心他就这样把自己给弄秃了。还要装作很关心很平静很温柔的样子:“你没事吧。”
林在范发梢上的水顺着脸流下来,看起来格外悲壮,双眼无神地望着朴珍荣:“你说呢,笑那么开心。”
“我才没笑。”
林在范忽然扑过来两条胳膊紧紧抱住朴珍荣,紧接着两条腿也缠着他,湿漉漉的脑袋在朴珍荣的脖颈间甩来甩去。
朴珍荣现在就像个被成精的八爪鱼俘虏的无辜人质,往后退一步,林在范往前贴紧一步,最后朴珍荣被逼到了沙发角上,眼前就是林在范那张放大的脸,轮廓还挂着水滴,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
“你身上特别凉。”朴珍荣眨眨眼睛看着他。
“你身上是热的。”林在范耍赖一样地黏在朴珍荣的身上,“你得让我抱着。”
九.初见回忆.
可能时间会冲淡一些东西,一些久远的回忆。但是有些东西是会在时间的打磨下变得更深刻的。关于彼此的所有回忆,都是那么难以忘记。
朴珍荣甚至到现在都记得第一次林在范的时候,他那个难看的发型,还有那件邋遢的T恤。有点呆呆的,还有点可爱。
林在范和朴珍荣在盛夏的夜里在街上闲逛,暖黄色的路灯灯光,照亮了狭长的窄巷,闷热气温里躁动不安的蝉在树上聒噪,天上稀稀落落的星星躲在云里。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两人的中学门口。朴珍荣仰着头看了看门里面静谧的校园:“真想进去看看。”
“明天我们早点来啊。现在都这么晚了。”
朴珍荣记得,第一次见到林在范的时候,是新生报道,那个男孩什么都没拿空着手就来了,特别有底气,反而朴珍荣拿了一大堆的东西,结果到最后一个都没用上。两个人分到一个班里,是前后桌。
朴珍荣挪椅子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了林在范的脚,林在范一声没吭,反而朴珍荣吓得赶紧站起来给他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了。”
结果半天没得到林在范的回应,以为真的惹恼了他。“真的对不起。”
“…你等一下,有点疼…”
这就是他们,简短又没有营养的第一次对话。
现在想起来都让人发笑。回去的路上朴珍荣重新说起这件事,林在范笑着握着他的手:“我当时可没撒谎,你怎么那么沉啊。”
“我不是都给你道过谦了吗,那么小气呢。”
“你道你的谦,我疼我的,有什么冲突的?”
朴珍荣说不过他,开始问他别的:“你说,如果我当时,没有挪我的凳子,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我们会换一种方式认识彼此,然后接下来的没有任何变化。我在高二那年给你表白,你答应我,一直到现在。”
十.你的手还是那么冷.
林在范的掌心总是很热,牵着他的手,无论去哪儿,做什么,都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朴珍荣的手容易冷,如果在冬天,他的手总是在口袋里任性地不愿意见光。
每次林在范牵起他的手,总要不由地说上一句:“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冷啊?”
朴珍荣的眼睛里跳跃着隐约的星辰。
即便是有一天,再也看不见你的样子,我想,我也可以通过紧握住你的手时 掌心的温度,来判断万众人群中那唯一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