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永远指向CB97

此间年少 30——伉俪Bnior/宜嘉Markson

——伉俪Bnior/宜嘉Markson


镜头切到远景,周围是一片纯白,纯白色的墙壁,纯白色的地板,就连少年的样子都好像是透明的。镜头切到那扇门,紧紧地闭着,隔断了两个世界,扯断了一根弱不禁风的细线,散落了一地碎玻璃。

镜头切到来来往往的人,他们金发碧眼,匆匆走过,穿着相似的衣服,怀里抱着一堆病历,穿过一行行绝望。

镜头切到林在范,他失神地坐在楼梯间拐角的地上,除了他偶尔眨眼,分辨不出来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镜头切到朴珍荣,他紧紧地拥抱着林在范的肩膀。不停地说,没事。

就像哄孩子一样。

林在范推开了他很多次。朴珍荣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张开他的双臂,有点困难地把林在范的宽肩抱在自己怀里。林在范想逃避他,他不希望自己现在的样子被朴珍荣看到。

衬衣的扣子因为撕扯而脱落,松松垮垮地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在林在范又一次皱起眉头想要将朴珍荣的双臂挣脱时。始终一言不发的朴珍荣忽然挂着哭腔说:“你别总推开我好不好?”说着,赌气一样抱得更紧了。

朴珍荣的话就像冰冷又尖锐的刀擦着心脏的边缘划过。林在范猛地一激灵,好像忽然从一个灵魂出逃的神游状态中苏醒,好像一场看不到尽头的噩梦突然碎裂。

林在范一直坐在这里,直到有护士来不好意思地提醒他,林在范看都不看她,朴珍荣只好抱歉地冲护士笑笑。他说,他马上带林在范离开。

林在范一点力气都没有,被朴珍荣拖起来,然后强行带走。他的脚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一深一浅的,踉踉跄跄地跟在朴珍荣身后。

他们坐在一家咖啡厅最角落的位置上,林在范木讷地望着地面,朴珍荣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脸色,犹豫了一会儿,紧张地问道:“我什么时候订回国的机票?”

林在范把头抬起来,双眼失焦地愣了一会儿:“都行。”

“要不...多呆两天?”

“呆在这儿干嘛?”

林在范的语气清清冷冷的却很冲。朴珍荣吸吸鼻子:“那...今晚就走吗?”

“...行。”

林在范始终这样,不说话,整个人闷闷的。朴珍荣也不敢跟他说话,谨言慎行生怕做错了什么惹得他更不开心。


林在范一整天没吃东西也没喝水,脸色很差,朴珍荣一直想跟他说让他吃点东西,喝点水也好。但林在范的表情分明是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在回国的飞机上,林在范把头扭向一边望着舷窗外,朴珍荣看不见他的脸,林在范一动不动的,朴珍荣也不知道他是睡了还是醒着。向空姐要了毯子给他盖上,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朴珍荣轻轻叹了口气,就在准备带上耳机看书的时候,身旁的林在范忽然间 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朴珍荣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缩,林在范的手也本能地抓得更用力:“让我拉着你的手...拜托。”

朴珍荣把自己的手指嵌入林在范的指缝间,满意地看看十指紧扣的双手:“好了吧?睡吧。”

林在范闭着眼睛,他只想像个贪得无厌的小孩,不懂得给予只想要收获的那种,他只想野蛮地霸占 握住的那只手,永远的拥有身旁的人。


事情是,林在范的外婆在加拿大去世。

至于为什么是在这里,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总之,林在范在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来,他没打算打扰朴珍荣,可是当朴珍荣听说这件事之后,一点犹豫都没有就跟林在范一起去了。大概是意识深处,还是不舍得他一个人。

还是想把爱都给他。

林在范这一辈子只认外婆一个亲人。朴珍荣对这位可爱的老人也有些情感,因为高中时期,林在范是和外婆住在一起,只有两个人,住在一栋大得空旷的房子里。外婆有点阿尔茨海默症,总是记不住别人的名字。朴珍荣觉得她是个温柔又慈祥的老人,尽管她总是对自己不好意思地笑,然后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又忘记啦...”

朴珍荣总是笑着不厌其烦地重复自己的名字。

林在范在旁边看着他们:“外婆你不要再问了...”

外婆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睁得大大的,看着林在范:“那怎么行,叫错名字了多不好啊!”


闭上眼睛就是外婆曾经欢笑的样子,满面的皱纹,发丝染上霜银色。耳朵还有点背,看电视总要把音量调很大,林在范每次都很无奈但是还不能说什么,只能认命地关上卧室的门。林在范所有的坏脾气,自始至终都没有在外婆面前展现过丝毫,他所有的叛逆乖张,在那位老人面前,都变成了顺从。

因为那是他唯一的家人。

还记得当年的退学申请吗,就是因为没有合法监护人的签字所以无法生效。

林在范格外珍视从外婆身上得到的那一点点温暖和亲情,他也很容易满足,从不奢望更多。


林在范向往的未来,是和朴珍荣一起定居在一座四季如春的城市,在繁华又不喧闹的地段住下,和外婆一起,过着每日啼笑皆非,却充满温馨的生活。在回家的路上拐到便利店买点零食和饮料,别忘了外婆喜欢草莓味的冰淇淋。

林在范有好几个瞬间都在恍惚。

仿佛一切都在塌散崩破。他所计划的未来永远都不会来了,没有外婆,也没有珍荣,也再也不会去到四季如春的地方。他会在荒凉的沙漠里死去。

绝望和恐惧撕扯着年轻的心脏。

直到他隐约听到朴珍荣的声音,仿佛从远处走来,走到他的胸膛里。

“我会陪在你身边。”

林在范把眼睛睁开,朴珍荣坐在自己旁边一只手有点困难地翻看着一本书。“珍荣...”

“嗯?”朴珍荣都来不及放书签 直接把书合上,随手塞到座位边,“怎么了?”

机舱里的光线很暗,林在范已经很努力却还是看不清楚朴珍荣的眼眸:“珍荣,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我在听。”朴珍荣的声音轻轻的,大概是怕打扰了其他人,同时也带着些许的胆怯。他不知道林在范想说什么,是好的还是坏的。

就在那个无眠的夜里,林在范告诉了朴珍荣,关于他所有想知道的事。

包括复读那一年的日子,包括那个特殊又神秘的陈年,甚至,他放弃高考的真实原因。

“那天我妈来了...”林在范说的云淡风轻。


那几天,林在范的母亲确实来了,从加拿大风尘仆仆地赶来。林在范对她就像对待客人一样客气礼貌,他问她来是打算做什么。她说,她要接外婆去加拿大治病。

“阿尔茨海默症治它干嘛?”

“会越来越严重的。”

“在国内不能治吗?”

“不够专业。”

“您真可笑。”

林在范和他母亲已经因为这件事纠缠了一段时间了。林在范最后提起这件事,是带着笑脸毕恭毕敬地对她说:“您如果敢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带外婆走,我马上就能追到加拿大去。”

她以为,林在范怎么都不会放弃高考的。

所以当她在机场看到喘着粗气,气红了眼睛的林在范时,张着嘴愣了好久。

“哪儿都不能去。”

“我希望你能懂事一点...”

“你没资格希望我成为任何样子。”

她看看手表:“你已经赶不上考试了。”

“我知道。但我还是要夸您一句。”林在范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再没有人会像您一样,只会带给我不幸了。”


后来。

后来,林在范把自己锁在家里,只剩下一个人之后,这栋房子显得更加空荡了。林在范每天的生活是酒精和香烟浸泡。终日伴随着头痛和胃痛习以为常也不足为奇。只有要见朴珍荣之前 他才能像个正常人,他不能让朴珍荣闻到自己身上那痞子一样的气味,也不能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异样。那段日子他紧张,痛苦,还有朴珍荣带给他的一点点幸福。

但是一想到那幸福是他用欺骗换来的,就是变本加厉的愧疚和自责。

后来。

后来的故事都知道了,他们分手了。林在范是个理性的人,他清楚复读对朴珍荣来说毫无意义,只有负面影响。他这次考得这么好,是多少人都觊觎的高度,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所以林在范把话说得很绝,不留一点退路,朴珍荣终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珍荣...我真的很对不起...”

“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所以不要再说了。”朴珍荣飞快地擦去流下的眼泪。

“我不是想让你可怜我才告诉你,我只是觉得,我不该一直骗你,而且...我快撑不下去了,这件事你迟早会知道的。”

“别说了。”朴珍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已经很晚了,你快睡一会儿吧。”

“...不是,珍荣,我...”


“我会在你身边。”


是吗,那听起来可真好。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隔阂横在两人中间了。朴珍荣终于得到了他一直纠结的答案。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让他等等林在范,为什么所有人都让他不要对林在范失望。

要说承受的痛苦,现在好像两个人也不分上下。如果说朴珍荣的难受是委屈,莫名其妙地被扔下,被随便敷衍一个分手理由,在稀里糊涂里就变得孤立无援的话。那林在范的折磨就像侵蚀,自我拉扯,他的所有伤害都是咎由自取,一边自怨自怜,一边还挂念着那个遥远的少年。


谁都没有比谁好过一点,没有谁输谁赢,平局收场,谁也不欠谁的。

“珍荣?”林在范忽然又开始叫他的名字。

“怎么还没睡?”朴珍荣皱皱眉头,“是不是哪里难受...”

林在范根本就不听他说完:

“学长...我们能在一起吗?”

“如果你现在乖乖睡觉,我就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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