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永远指向CB97

哀绝狂欢 3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这种取向障碍的?”


这一段时间,朴珍荣与家里人相安无事,乖乖地在家里住着,没怎么和父亲争吵,也没有惹母亲生气。吃住都在家里,偶尔会给林在范打电话,林在范问他怎么样,朴珍荣仰躺在自己那张宽敞的床上,懒洋洋地回答他:“嗯,有吃有穿,不劳而获。”

“足够了吧。”

“嗯,夫复何求。”朴珍荣笑着贫嘴。


等到朴珍荣挂了电话,门外的人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崔医师来了。”


朴珍荣坐在昏暗的书房里,崔荣宰坐在他对面,低着头翻一沓写得密密麻麻的文件。朴珍荣翘着二郎腿心不在焉得环顾四周。

“珍荣先生...”

“诶?”朴珍荣赶紧应声。

崔荣宰把东西合上,那双眼睛深深地望着朴珍荣,仿佛能把他从皮看到骨,看穿他心里所有的想法,看透他想隐藏的一切秘密。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这种取向障碍的?”


朴珍荣的神情忽然变得认真严肃,眼神不安地飘向别处,又定定地望回地面,半晌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崔荣宰:“我一直都知道。”

“那是怎么发现的?”

朴珍荣扑哧一声笑出来:“我对女人硬不起来啊。”

崔荣宰也有点尴尬地红着脸笑笑。

朴珍荣紧接着又补充道:“而且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是我的肾虚。”

“好好好。”崔荣宰笑着点头,转而又说,“那你有没有真正意义地喜欢过一个,同性?”

朴珍荣不遮不掩,大大方方地回答:“有啊。”顿了顿接着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嗯,这种东西本身就没有什么对错之分。”

“你要帮我把这种扭曲的性取向纠正回来吗?”

“没有必要。”

朴珍荣两手一摊:“那请你帮我瞒着我父母。”

“他们不问我就不会说。”

“如果他们问了...”

“那我必须如实传达。”

朴珍荣耸耸肩膀,两手一拍着自己的膝盖:“行。”


看来父母是没问及这方面的事,不然家里不可能这么风平浪静。朴珍荣要不停地雇一些不同的漂亮女孩来假扮自己的女朋友,营造出自己只是风流浪荡,取向方面一切正常的假象。

那天晚上他去找林在范,林在范坐在暮色里的废旧操场边,朴珍荣坐在双杠上,晃着两条腿,林在范嫌弃地往旁边躲:“你别踢我脸上。”

朴珍荣没心没肺地冲他笑,腿晃得幅度更大了:“在范哥,你身边有什么长得好看的女孩吗?”

林在范忽然警惕地看着他:“干什么?”

“没什么,冒充一下我女朋友。”

“为什么要那样?”

“...哎呀说了你也不明白。”

林在范仰着脸看着朴珍荣,很久都没说话,怔了很久很久,忽然窜上来一股无名火,不耐烦地摇摇头:“没有。”

“不是...我是真的有正事。”

林在范没好气地把他的话噎回去:“你去找妓女 一样的。”

“...你哪儿来那么大脾气啊?”朴珍荣从双杠上跳下来,拍拍裤子上的灰,站在林在范面前。

“我觉得你在做一件很荒谬的事。”

“你睡过的人还少吗?”

“朴珍荣你不要跟我比!”

朴珍荣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追在快步走开的林在范后面,一路小跑:“喂!你现在真的很容易发脾气啊!”

“真的不知道你每天都在气什么...我是你想的那种人吗?”

“林在范,我家里人以为我是同性恋。”

林在范瞬间定住脚步,朴珍荣刹不住车一下子撞到他后背上。

“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听清了。”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朴珍荣有点心虚地避开林在范的眼神:“他们认为我的心理绝对出了问题,但是很多次诊断都说我没有心理障碍,也没有精神疾病...所以他们就觉得,我肯定是性取向这方面不正常。”

“所以你是不是。”

“当然不是啊!”

“那为什么还要雇女孩当女朋友,显得太刻意了吧。”

“这真的很麻烦,说不清楚...”

林在范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对朴珍荣发脾气,但是他还是无法理解朴珍荣的做法,或许没有生活在那种环境里,他始终都不会懂,那种所谓有钱人的烦恼。


林在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意外地有点在意。或许是朴珍荣的行为颠覆了他对他眼里珍荣的认知,又或许是,他不想让朴珍荣成为一个对于感情格外儿戏的人。正如朴珍荣说的,林在范睡过的人不少,但他从来都没有对女孩说 他要让人家当自己女朋友。他都是坦诚地实话实说,通常是女孩们心甘情愿地往他那团火焰里跳。

他一直以为,朴珍荣的骨子里还是个少年,眉目清朗,心里藏着一抹无法忘记的白月光,他洒脱的伪装下,把一个美好的女孩藏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可如此来看,他好像跟那些纨绔子弟一下子没了分别,也是个心性不成熟的富二代罢了。想到这里林在范就觉得很别扭,难道自己还是把他那个早就腐朽了的灵魂,想得太高尚了。


城市灯红酒绿,永远不会疲倦也永远不会沉睡,始终活力四射,一如曾经奋不顾身的少年。而它孕育着一群行尸走肉的精致傀儡,耗尽他们的勇气之后,冷眼旁观他们从云端着落。 林在范躺在满是裂纹的地板上,看着结满蜘蛛网的天花板。旁边的啤酒易拉罐倒了,咕噜咕噜滚到沙发边。

朴珍荣刚刚给他发来短信,说一切都很按部就班地进行,那个女孩也没有缠着他,拿了钱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在范咬着嘴唇回复他,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朴珍荣的回答字里行间都是轻松的意味,他说他们只是跟父母吃了一顿饭,他妈妈不喜欢这个女孩子,但是还是表现得很热情。席间他们就像真正的情侣一样眉目传情。 然后他假装送人家回家,在街上转了两圈。回到家后,母亲就在沙发上喊他来谈话,朴珍荣有点窃喜,但表面还是很严肃。母亲对他说,她觉得这个女孩不是出自书香门第,好像有些轻浮了。朴珍荣故作为难地解释了两句之后,两人顺利达成共识:分手。

林在范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出这样的画面,朴珍荣和一个浓妆艳抹却好看得不得了的女孩坐得很近,朴珍荣对着她露出温柔的笑容,女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越想越头疼。

林在范爬起来去找止痛片,突然听到敲门声。

朴珍荣站在门外,衣服都没换就跑来找他。林在范第一次看他穿得这么正规,墨蓝色的西装上有白色的竖条纹,西装里的白衬衫没有一丝褶皱。西裤直筒到脚踝,黑色的皮鞋干净得锃亮。尽管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却好像在面对一个陌生人。林在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朴珍荣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点都不客气,推开门就进来。一进门就唠唠叨叨:“你邋遢不邋遢?易拉罐乱扔。”

说着蹲在地上帮他捡起来,站起来猛地转身,眼前是林在范一张放大的脸,他几乎紧贴着自己站在那里。

空气一瞬间静止,他们谁都没动,就那样大眼瞪小眼地注视着对方。一个穿着昂贵西装的男孩,和一个穿着破洞牛仔外套的男孩,像是两个隔着鸿沟的孤独世界第一次离得那么近。

朴珍荣眨了两次眼睛之后,两只手捧在林在范下颌骨的线条上。这个亲吻不管不顾,毫无节制,打破所有人间常理和规则。像是挣脱了锁链的囚鸟,扑棱着血肉模糊的翅膀拼命要飞向向往已久的远方。炽热,深情,迫不及待。

林在范出乎意料地没有抗拒,朴珍荣灵活的舌尖轻而易举地撬开他的牙齿,步步紧逼地热吻让人大脑缺氧。朴珍荣不知满足地贪婪汲取。他好像一瞬间坠入了一个全部空白的时光裂缝中,没有想法和意识,只有最原始的欲望。可以为所欲为,嚣张放肆,所以他不可自拔地去与林在范柔软的唇舌交缠,什么后果都没考虑过。

而当他感受到林在范的牙齿轻咬他的下唇的那瞬间,好像受到电击一样,猛地惊醒。

在窒息致死之前,朴珍荣结束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吻。之间的距离还是那么尴尬,朴珍荣喘着气低头望着地面,他看不到林在范的表情,也不敢看。

他的脸红到了耳根,眼眶也因为羞耻而莫名其妙酸涩,他只祈祷林在范能赶快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掩饰不安地问他,要不要喝饮料。

可是林在范没有,他一直站在那里。

朴珍荣抬起头就对上林在范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没有疑惑也没有惊讶,很平静,偶尔能看到灯光映在他瞳孔中的闪烁。

“我爸妈的担心是对的,我真的不喜欢女孩。”朴珍荣歪着嘴角自嘲地笑笑,等到笑容消失,他向后退了一小步,“我的性取向,是你。”

林在范不知道这算不算被表白,但是刚刚肯定是被强吻了没错。他重新审视起朴珍荣,这一切都让林在范很措手不及,他那双平静的眼其实早就暗藏了不易察觉的紧张不安。

朴珍荣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林在范的,大概是第一次看见他,叼着一根烟站在酒吧角落里,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朴珍荣勉强看清他的五官,他把朴珍荣拽到自己身后,随手抄去一个空酒瓶朝一个满脸横肉的挑衅的小子扔去:“滚。” 只是林在范并不记得这是他们第一次遇见,而这段记忆,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朴珍荣自私独占的财产。

也可能是林在范那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却对什么都很温柔的样子。他亲眼看到过林在范给流浪猫分食自己最后的面包,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猫,眼睛里的温暖都要溢出来了。林在范和自己熟识之后,两个人经常一起喝酒,撒野。林在范有时候会骂他,骂他不懂事,不懂得知足。可是骂完之后,把朴珍荣骂得委屈又难过。林在范会脸上一副很不情愿的表情,两条胳膊却紧紧抱着朴珍荣:“你这种人就是欠!”

就是欠。

就是不管怎么看,林在范身上都有着致命的迷人魅力,这些好,或许只有朴珍荣能看到。


朴珍荣手里还握着那个空易拉罐。

林在范把它抢去扔掉。

朴珍荣向他解释,自己这个吻不是为了要索取什么,也不是来绑架任何感情。

林在范会意地点点头。现在下不了任何结论,爱他或者不爱他,接受或者抗拒。但因为舍不得看到他痛着,所以林在范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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