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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朴珍荣盯着林在范看了一路。等红绿灯的时候，林在范扶着方向盘，转过头瞥了他一眼。

“你有完没完？”

“没完。”朴珍荣嘴上故意这么说着，眼睛还是不好意思地瞟向别处，“嗯...你辛普森的挂坠真傻。”

“傻吗？”林在范伸手拨弄了一下挂在车上的辛普森，“别人送的，可能是那个人比较傻吧。”

“...”


林在范家里的摆设都没怎么变，朴珍荣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和自己爷爷同款的鞋柜。电视机似乎换了个新的，比以前那个大很多，沙发上依旧沉闷。除了几个配套的靠枕以外，什么都没有。房间一如既往的简洁空旷，又清冷得没人气了。朴珍荣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里就这副荒凉景象。好不容易通过自己长达数日的改造，稍微显得有点生活气息了。现在又回到解放前。

林在范在厨房倒水，朴珍荣就站在客厅发呆，忽然有一种微妙的心理变化。这里自己并不陌生，甚至格外熟悉。曾经他对这里了如指掌，就连电池放在哪个抽屉都一清二楚。而现在自己站在这里，竟然有点尴尬，甚至不知道该干点什么。这种心情算不上是失落，只是猛地不习惯，也觉得不真实。

“你站着干什么啊？”林在范端着一杯水递给他。

“就...不知道该点啥合适...”朴珍荣不自在地摸摸头发，“总感觉，自己是个来做客的。”

林在范看着他一脸纠结的表情就很想笑。拉着朴珍荣去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对方。

任何人都不会具备那么强的适应能力，他们两个已经够冲动了，总不可能久别重逢一点疏远都没有。应该没有人能够假装中间什么都没发生，转眼就全身心地投入相爱。

可能是长大了以后就不会再像小时候的想法那么简单了，做事不考虑后果的年纪已经过去了。朴珍荣现在也会像个大人一样 凡事都有些顾虑了。

“我们这就算...非法同居了？”朴珍荣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找回了点理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林在范发展得还真是迅速啊。

“严格来说，你15岁就已经和我非法同居过一次了。”

“那不算那不算。”朴珍荣耳根红得没法看了。“...现在我们，开始谈恋爱了没有啊？”

“你说了算，你说开始就开始。”

“那个...我最后问一个，稍微冒犯一点的问题啊...”

林在范听他语气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儿，怀疑的眼神看着他，生怕问出点什么十九禁的问题。

“我们，以后，睡，一起，吗？”朴珍荣破罐破摔一样，克服了极大的羞耻感，憋出来这句话。

“这件事...”林在范故意装作很为难很犹豫的样子，顿了很长时间。

“还是归你说了算。”



朴珍荣长舒一口气。

有时候这种事情就是很难解释，他明明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林在范在一起，一起度过余生的每一天。但是这个时候怂的还是他。再说了，谈恋爱就是要慢慢来嘛，哪有上来就睡一起的啊！...嗯，虽然两个人已经慢慢来了三年了。

林在范尊重他的所有决定，尽管林在范很想赶紧把他吃下去免得夜长梦多。



晚上两个人一起站在洗手池边刷牙。朴珍荣满嘴泡沫含含糊糊不知道在说什么，猛地一抬头看见镜子里的林在范 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温柔得就像今晚的月光。然后朴珍荣就在那一瞬间，真是无比希望和林在范一辈子都这样，一起过完起居日常。 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啊，喜欢到就算他已经站在自己身边了，可是还是很想他。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见不到他的那几年是怎么过的。朴珍荣就那么直愣愣地发呆。

“小祖宗，你都快把牙膏咽下去完了。”

“...哦哦哦！”


临睡前，林在范和朴珍荣分别准备回到各自的房间。说完晚安后，两个人却都站在两扇门前没动，都打算看对方先进屋去。

对视一眼 然后同时笑起来。


“我们，就从现在开始谈恋爱，可以吗？”朴珍荣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却不敢正视林在范。飘忽不定地悄悄瞟一眼，眼神扫过的地方都留下一片星辰。然后再慌张地把撒了满地的爱意赶快藏起来。


多可爱啊，林在范一个眼看着奔三的男人，硬生生是被这样一个小自己十岁的小朋友俘虏了。小朋友所有小心翼翼捧着的喜欢，林在范全都想照单全收，然后珍惜地锁起来，藏好。接下来就去拥抱他 在他的额头上郑重其事地吻下去。那个小朋友对自己的吸引就跟下了药似的，但是小朋友太甜了，可能下的药也是牛奶糖味道的。

“好啊。”林在范望着他。

“那，你快去睡觉吧。”朴珍荣还是不好意思看他，岔开话题似的把林在范推进屋里。

还把门给关上了。

林在范站在屋里哭笑不得。


把门打开冲着朴珍荣的背影喊了一句：“我爱你！”

再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朴珍荣怔了一下。紧接着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声音，差点跳起来。飞快地跑进自己的房间，扑在床上，兴奋地想在床上打滚。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忍不住啊，就是很开心啊。


另一边，其实林在范也开心得想跺脚来着，但是他觉得那样就有点娘，所以还是克制住了。躺在床上咳嗽了很长时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结果还是忍不住，差点笑出声。

真是没救了，要命。

活了前二十八年，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林在范很为以后的自己担忧，但是等会儿再担忧吧，现在他只想笑。



原来爱一个人这么好啊。

那晚上林在范跟个小学生似的，坐在床上认认真真地把自己所有的密码都改成了朴珍荣的生日。



王嘉尔听说了这件事，发来贺电。

顺便打趣林在范：“你不会天天带着人家看金融贸易类新闻节目吧？”

林在范举着电话，瞥了一眼电视里播放着的《维尼与跳跳虎》 。“你觉得《维尼与跳跳虎》算不算金融贸易类动画片？”

“...林在范，你知道吗，别看你以前对珍荣不冷不热，好像爱搭不理的。你以后迟早得沦落成他的奴隶。”

“谢谢提醒。”

“爱情真是荒唐啊！”王嘉尔长叹道。



他们的恋爱谈得很平凡。朴珍荣是大一在读生，林在范是外企的高级总监。白天各自忙自己的，朴珍荣在学校里上课，参加社团活动，交朋友。林在范在公司上班，有时候焦头烂额，有时候闲得发慌。

朴珍荣手机里林在范的通讯备注是“林先生”。有一次他同学问他林先生是谁，朴珍荣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胡扯道：“推销房地产的。”

“哦...你每天 都要和房地产销售商通话啊？”

朴珍荣点点头：“...没办法，我要买房。”

那群同学居然还都信了。



等到晚上两个人一起吃晚饭，朴珍荣说了好多次要学做饭，结果都只是说说而已，做饭还是林在范的活儿。有时候他们会去超市，朴珍荣非要往购物车里坐。

“你坐吧，我不推你。”林在范把两手举起来。

“算了。”


朴珍荣说他要吃冰淇淋。

林在范说都要入秋了吃什么冰淇淋。

“冰淇淋就是要冬天吃啊！”

“你在英国都养了点什么坏习惯啊？”林在范一边说一边打开冷柜，“...你要哪个？”

“你喜欢哪个呀？”朴珍荣趴在林在范面前期待地看着他。

林在范本来想说，自己不喜欢冰淇淋。可是话说出口前，就被咽下去了。他假装认真地看了看包装盒。随便拿了一盒放进购物车。“就这个吧。”


离开超市后 两个人提着一袋子东西，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两人如今只剩下的一厘米身高差，在影子里倒是还挺明显的。

朴珍荣跑来跑去地研究自己的影子怎么才能看起来比林在范的更高。林在范伸出自己的右手，朴珍荣就像听到口哨的小狗，摇着尾巴跑回来，握住他的手，然后十指相扣。



和自己喜欢的人谈恋爱，真好啊。

这件事光想想都觉得很甜了，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像浸在糖霜里。

这十年之间所相差的阅历和成熟，让两个人意外地般配。朴珍荣有时候会冲动，但是林在范不会介意他言行的过激甚至伤人，跟他说话永远都像哄小孩一样。林在范的爱一如既往的直白笨拙，有时候真的像个家长，朴珍荣的大小事都比他更操心。恨不得把他宠成一个四肢健全的废人。

林在范并不擅长把温柔的情话挂在嘴边，有时候还显得有点冷淡。但是他给予的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足以让朴珍荣肆无忌惮。因为当他面对朴珍荣时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全部都写满了，

我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