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之前，我每天抽烟喝酒 换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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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宜恩以前是个标准的fuckboy，应该是在高二的时候一下子没控制好自己，人设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开始跟学校的那群小混混们学着抽烟，只要一开这个头，接下来那些事就无师自通了，光高中的在校期间就换了数不胜数的女朋友。

但是他的人生并没有毁在他的花天酒地里。他是物理竞赛生，早早就拿了很多全国性竞赛的奖。高考对他来说只是一道程序，他已经跨进了俯瞰众生的高台。


现在的段宜恩二十五岁。

每天规矩得像个模范生。

早晨七点半起床，洗脸刷牙刮胡子。吃完早饭之后站在镜子前最后检查一遍领带有没有歪，然后随着拥挤的早高峰一起去上班。

大概晚上六点半左右到家，他下班之后哪也不去，什么聚餐也不参加。只是偶尔会买回来一些甜点。当他打开房门，看到夕阳的余晖还会透过十四层楼的窗户照进客厅的地板上。段宜恩就像一个温柔和蔼的老年人一样，看着阳光微笑。然后他站在沙发旁边喊：“你又躲到哪里去了？”

王嘉尔就蹑手蹑脚地从书房里溜出来，一个助跑，跳起来挂在段宜恩身上。

段宜恩从谈第一个女朋友起，就感觉爱情其实是一件索然无味的事情，甚至很累很磨人。他得每天去逗她，巴结她，搞不好她就生气了，一哄就是一下午。

现在段宜恩依旧认为爱情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如同吃饭睡觉。但是现在的段宜恩，就想把自己的下半辈子全交给怀里的这个人。逗他，哄他，不厌其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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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要从段宜恩大三那年说起。

自从踏进大学校园之后段宜恩收敛了很多，可能是因为心智成熟了不少。有很多他以前挂在嘴边的话现在都不愿再多说，以前看见漂亮的女生花言巧语就自动排列好的本事也退化了。

但他本质还是老样子。做事冲动，纯凭一腔热情。三分钟热度，喜新厌旧。

第一次见到王嘉尔的时候，是在一次大杂烩一样的聚会上。乱糟糟的 差不多有几十号人。王嘉尔穿着亮黄色的T恤，段宜恩立马就被那扎眼的亮黄色吸引眼光，看到那个男孩的脸。他正给大家倒可乐，一边忙碌一边跟身边的人说笑。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甜，亮晶晶的眼睛弯成一座桥，桥下流水波光粼粼，尽化作他眼眸里的光芒。在KTV这种灯光昏暗的地方，他脸上的天真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他像一个被保护得很好，不懂人间疾苦的小王子。却又像一个随意穿梭在事故人情里老手。

段宜恩觉得他这个人应该不像看上去那么洁白简单。有待观察。


那一晚上段宜恩都在有意无意地注意他。大家疯着闹，座位变来变去，一直到最后王嘉尔莫名其妙地坐到了段宜恩的旁边。

“嗨...”王嘉尔一只手紧张地揪着牛仔裤上的破洞，有点试探地给段宜恩友好打招呼。

段宜恩愣了一下，僵硬地冲他笑笑。

王嘉尔随之也笑了，从他上扬的嘴角可以看出他刚才悬着一颗心终于落定的释然。

周围充斥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几个唱歌跑调还非要大声唱的同学霸占着话筒不撒手，肆意伤害大家的耳膜。

段宜恩和王嘉尔的对话 总是王嘉尔先打破沉默。他显得有点尴尬 像是在和一个生疏的朋友没话找话。而且一不小心段宜恩就听不清，他就得红着耳朵再把声音拔高一个度。

“我叫王嘉尔！学长你叫什么名字？”

“嗯？”段宜恩端着饮料，没防备王嘉尔突然跟自己说话，实在没听清他在说啥。段宜恩把耳朵侧过来，“你说什么？”

王嘉尔叹了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段宜恩。”

“哦...”

这段对话就这样又断了。

段宜恩低下头继续玩手机，王嘉尔咬着吸管不时偷偷看他。

在不久之后的后来，段宜恩说自己并不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王嘉尔，顶多是对这个男孩有一点好奇和好感。但是王嘉尔一拍桌子，指着段宜恩说。

我可是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啊！

段宜恩无奈地抓住他指着自己的手：“我那么多年的渣男不是白当的，骗的就是你这种傻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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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方式是王嘉尔主动要的。

这已经很明显了。段宜恩已经看懂王嘉尔的意思了。他琢磨了一晚上，王嘉尔到底是只小白兔，还是一只披着小白兔伪装的小狐狸。

现在有答案了，他是披着小狐狸伪装的小白兔。总想学别人先发制人，掌握主动权，给别人一种他常干这种事的错觉。以此来掩饰他手足无措的紧张和不安。

段宜恩觉得他很好笑。决定表面上附和他一下，对对对，是情场老手。其实他完全清楚 王嘉尔就是个奶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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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王嘉尔一次消息也没给段宜恩发过。但是段宜恩每次下课都能在不远处看见王嘉尔徘徊的身影。每次段宜恩都一转身从另一条路走了，一次都没去配合和王嘉尔的“偶遇”。

也没什么理由，可能是段宜恩的恶趣味。

从小就被别人这样追，段宜恩似乎早就不稀罕别人对自己的等待和期盼了。他倒更喜欢看那些爱慕自己的人失落无奈的样子，这带给他的成就感比兜着他们玩几圈多太多了。

段宜恩依旧是原先那个fuckboy，只不过他的招数变了。甚至比以前更fuck了。


只有一次，段宜恩临时起意，想满足一下那个男孩的期待。

他掂了掂书包带，转到王嘉尔身后，拍拍他的左肩，却站在他的右边。

王嘉尔竟然没有上当，直接从右边扭过头，然后看着段宜恩笑起来。

他笑起来真是太美好了。段宜恩这么多年没有感受过这人世间有什么好珍贵的，却频频在王嘉尔的笑眼里看到童话里描述的光芒万丈。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在王嘉尔的脸颊上镀了一层格外不真实的金边。

“我看到你的影子了！”

“噢...”段宜恩点点头，然后他装作不经意地明知故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路过。”

“要不要一起......”

“好啊！”

段宜恩话还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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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起去喝了奶茶。

奶茶店里人很多，都是小情侣，坐在窄窄小小的桌上，一杯奶茶两根吸管 谈情说爱。

像段宜恩和王嘉尔这种一人抱着一杯奶茶，真正踏踏实实大口往下喝的，已经不多了。

“学长，你不上课的时候 都干什么啊？”

“怎么了？”

“没怎么...我从高三刚升大一，太闲了，每天都不知道干什么好。”

段宜恩笑了，然后他瞥了王嘉尔一眼，故意说道：“谈恋爱吧，那就有事儿干了。”

“谈恋爱！？”王嘉尔的反应果然和段宜恩猜的一样，“我和谁？”

如果是原来的段宜恩，那句“和我呗”就在嘴边。如同一句儿戏 轻易说出口。

但是这次段宜恩倒很正经。或许是因为他渐渐发现了这么做的确有点缺德。总是玩弄别人的真心总归是一件很欠的事情。

所以他咽下一口奶茶，没说话，脸上的笑容不明意味。

王嘉尔接下来的一句话他没料到。

那个男孩抬着他小鹿般澄澈的眼睛，望着段宜恩：“和你好不好？”

段宜恩不禁笑了，还笑出声了。他对待小孩一样拍拍王嘉尔的头。

“你在跟我表白啊？”

“算吗？我和你开玩笑的！”

然后两个人一起发出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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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了解段宜恩吗？就敢随随便便喜欢他？”

王嘉尔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听到身边的人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段宜恩的那点风流往事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就王嘉尔不知道一样。无论有没有亲身经历过段宜恩的小把戏，他们都很乐于添油加醋地劝告后来人。

“段宜恩对你不会真心的！”

“跟他是不会有结果的！”

“你傻不傻啊 什么年代了还被这种小渣男骗？”

王嘉尔一脸茫然。“段宜恩什么也没给我说啊，他没有骗我啊，甚至都没跟我说过几句话。我喜欢他怎么就那么不被世俗允许呢？”

“哎呀，段宜恩的前任都能组建一个足球队了！”

“关我什么事啊？”

王嘉尔就是很喜欢段宜恩。这是他第一次鼓足勇气主动喜欢别人 却得不到身边人的支持。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

他听到了千万种版本的段宜恩。

但是他只见过一种，他就喜欢自己见到的那一个段宜恩。

他见到的段宜恩话很少，从不开越界的玩笑，和自己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他见到的段宜恩和他们所描述的一点都不一样，这个人让他很难接近，自己就连被他玩弄的边都够不到。


他们两个只在学校里偶尔碰面聊天。时不时在图书馆的自习室遇到，王嘉尔抱着自己的一大摞书，屁颠屁颠地跑到段宜恩身边。贴着他坐下，段宜恩不易察觉地往旁边挪了几下，两人之间又空出一些距离。然后段宜恩看着他笑一笑，王嘉尔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也冲他笑。

有时候会借机会一起吃个饭。

两个人的独处真的很尴尬，他们暂时还没有找到共同的话题。因为他们总是聊些不疼不痒的日常琐碎，所以从没探讨过任何关于有实际意义的话题。


今天一起吃饭的烤肉餐厅装修很好看。墙上的大型挂布 印着夸张的图案。段宜恩环顾四周，指着一面挂旗对王嘉尔有点兴奋地说：“勇士！”

“NBA？”王嘉尔猛地抬头。


终于找到共同语言了！

王嘉尔太感谢这家烤肉餐厅了，他要给老板送一面锦旗，就写“牵线月老”。

他们从NBA常规赛一直聊到高中时候自己在球队里的英勇事迹。自己当时有多么喜欢装逼，多么喜欢炫技，多么喜欢故作潇洒地投三分球，甚至半场球。

王嘉尔说，自己有一天盖别人，不小心踩到了队友的脚，差点内讧。

段宜恩说，他以前看过一个笑话，打球的时候怎样击溃对方的防线，是一脸杀气地带球过人，然后在那个人耳边悄悄说：你的鞋是假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于王嘉尔这种笑点奇低的人来说，这简直太好笑了。

后来他们又聊了很多，男生究竟有多重视AJ，女孩究竟喜欢打球什么样子的男生，高中的时候为了躲避班主任 都把篮球藏在什么鬼地方。


他们的思绪好像回到了不久之前的高中校园，三三两两的男生，把校服裤子一直拉到小腿，穿着崭新的篮球鞋，走路带风。

段宜恩一直希望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穿球鞋，也有很多女生愿意为他去买篮球鞋，和他一起穿。但是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可能他并不是需要一个会穿球鞋的人，而是一个尊重并愿意了解自己的爱好的人。


他们后来又东拉西扯地说了很多很多东西。一起回学校的路上，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们没有喝什么酒，只是几瓶啤酒。段宜恩的酒量很好的，而此刻就着月亮，又看着身边王嘉尔的侧脸，他居然有种微醺的醉意。

“你有没有听他们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

“听过。”王嘉尔坦白地说。

“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王嘉尔仰头看着夜空，拖着长音说，“可能你以前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现在还挺好的，对吧？”

“对吧。”段宜恩耸耸肩膀。

“每个人都浑过，我上小学那会儿还伤害过隔壁班喜欢我的女班长呢！”

“那不一样。”

“大家都要长大，没有人会永远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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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宜恩高二那年，因为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转了很多次学。段宜恩从高一一直喜欢着一个女孩，而在这次颠沛辗转里 她最终杳无音信。

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只明白痛苦就要发泄。

一切都不一样了。家，学校，身边的人，包括自己。他去医院做过抑郁症的诊断，医生建议他接受治疗。段宜恩一边故作很潇洒地安慰妈妈说：“哎呀医院都是骗你的，为了让你花钱治病。我好着呢，哪里像抑郁症？”

一边把自己关在狭小的房间里，计算着自己割腕自杀的成功率是多少。

那段日子对于段宜恩来说，并不算什么灰暗的记忆，他还是能坦坦荡荡地回忆起那时的自己，狭隘，自闭，阴暗，孤僻。他不觉得自己那时是在无时无刻地考虑着自杀，他只是很勇敢地 试图杀死一个一直折磨自己的人。

他很厌恶矫情，对任何形式的无病呻吟深恶痛绝。所以他一直都想成为一个活得骄傲漂亮的人。就算整个人溃烂崩坏，他也昂首挺胸地做个人渣。


他还没有感受过真正美好的爱情，就开始了游戏人生的消极。他后来甚至都记不太清楚那一个个千篇一律的女友究竟长什么样子了，也没印象她们给自己留下过什么是深刻的。

但是他还是能记得高一喜欢的那个女生，隐隐的一个轮廓，扎着高马尾，喜欢笑。


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真的能治愈很多很多东西，只要时间足够多。也没有什么契机让段宜恩一夜间醒悟，只是时间磨得足够长了。以前那些让少年耿耿于怀的心结，随着他一点点长大，心胸一点点开阔，全都变成了不足计较的小事儿。弥漫在回忆里的尘埃，刮来几阵风，吹一吹就没事了。

段宜恩有时候也不理解自己当初怎么会走向那般的极端。毕竟用现在的眼光去审视曾经的自己，总会觉得当初的自己幼稚又可笑。

对自己伤害过的所有人感到抱歉，他每天都像个虔诚的信徒一样，对自己的过往感到愧疚。


这是件好事，也是件坏事。

他不敢再去轻易接近某个人了，生怕自己又会变成了原先那副样子。孤单让他一点点清醒过来，他喜欢上了孑然一身时的清净。可能他还是没有最终成为一个游刃有余的大人，远离危险地带，就是他避免犯错误的唯一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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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尔喜欢段宜恩，段宜恩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

如果在以前，段宜恩一定很肯定现在的感情，然后火速和王嘉尔确定情侣关系。维持个几个月，再飞快地一拍两散。

现在，这种隐隐的心动和喜欢，不足以说服段宜恩了。他希望那股冲动强大到足够自己渴望对那个人的余生负责，否则 他就像胆小鬼一样，不敢向前一步。


他和王嘉尔两个人 半推半就好几个月了。

段宜恩不说喜欢他，也不说不喜欢他。

每天晚上王嘉尔都对段宜恩说晚安，段宜恩也回复他晚安。

无论是暴晒的艳阳天，还是阴沉沉的大雨天，王嘉尔好像都很热爱。他举着透明的雨伞，站在雨点下得很紧的雨里。看到段宜恩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他飞快地跑过去，白色的帆布鞋毫不避讳地一脚踏进水坑里，溅起水花。然后他把伞举过段宜恩的头顶，雨滴落在他的刘海上，水珠悬挂在他的睫毛上。

段宜恩站在台阶上看了他一会儿，伸手夺过他的伞。走下台阶 一把搂住王嘉尔的肩膀，雨伞朝他的方向微微倾斜。

那是王嘉尔第一次被喜欢的人搂肩膀。那种被环抱，被保护的感觉 让他浑身僵硬 手脚不自然。

“你为什么这种天气还要来？”

“这种天气怎么了？下雨天多好啊！”

王嘉尔眼里什么都好，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糟糕的事。

“...你等我多久了？”

他们一起站在便利店的屋檐下，王嘉尔像小狗一样开心地甩着自己头发上的水。听到段宜恩问自己的话，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望着段宜恩，伸手擦掉他脸上的雨水。他的眼神无比温柔。

“没多久，几分钟。”

“以后不要再等我了。”

段宜恩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承受不起他对自己的好。如此干净 透明的爱意，让他觉得几辈子都不好偿还。他完全可以告诉王嘉尔自己也喜欢他，但是段宜恩又怕将来有了什么变故。他怕自己会反悔，很害怕自己会伤害到他。

王嘉尔还在甩自己头发上的水，笑嘻嘻的，像个小孩没有烦恼。他说：“段宜恩，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段宜恩低着头沉默。

“那就是不喜欢。”王嘉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不喜欢我的话...以后就不要再和我说晚安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赌气，没有埋怨，一如既往的豁达轻松。

“我晚上还有事，你把伞带回去吧！嗯......不用还给我了。”

然后王嘉尔跑进雨里，又转身朝他挥了挥手。

就像要永远跑出段宜恩的生命一样，在空旷得只剩下瓢泼大雨的街道上 渐渐消失成一个遥远的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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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宜恩再也没有见过王嘉尔了。

他消失得很彻底，就像曾经从来没和他碰过面一样。

“晚安”每天依旧如期而至。大概晚上十一点钟左右，段宜恩的手机屏幕一定会亮起，王嘉尔发来晚安，没有表情图案，没有标点符号。有好几次段宜恩都犹豫着要不要回复他，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打字，指尖在发送键上徘徊，到最后再删除所有字，退出对话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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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承认自己爱上一个人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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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再见面，又是在一次大杂烩派对上。

这次王嘉尔推开包厢的门，和大家欢笑着打了招呼之后，眼神定格在段宜恩身上。然后直直向他走去，坐在他身边。段宜恩没躲。

他们友好地打招呼，如同许久不见的朋友。

大家在一片熙攘里说笑着，玩乐着，推杯换盏着。

酒过三巡之后 王嘉尔推推段宜恩的胳膊。

“Fuckboy.”

“是我。”段宜恩笑了 点点头附和他。

“你不是...你太好了，不喜欢我还愿意告诉我...但是其实我希望你渣一点，这样我们还能谈段恋爱...就几个月也行，几天也行。”

“你不能这样想，你应该对美好的爱情抱有希望。”

“我有啊！”王嘉尔像是喝醉了，声音有点颤抖，“但是你不是给不了吗，我只能退而求其次。”

段宜恩不知道说什么。

“段宜恩，我有话跟你说，你凑近点。”

周围太吵了。段宜恩靠近过来。

王嘉尔往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像幼儿园小朋友用力地亲吻自己喜欢的人，恨不得亲出声音。

“你为什么喜欢我？”段宜恩问道。

我明明一点都不好。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王嘉尔反问。

我明明没有那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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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尔喝断片了。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抓着啤酒瓶子当话筒 非要站在桌子上又唱又跳。段宜恩拉着自己的手腕把自己控制住，一边拽他一边苦笑不得地哄着说：“你乖一点！”

后来自己好像被他说服了，没有出那个洋相。

然后他就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还在那间包厢里，是凌晨四点多。周围睡倒了一片。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眼前模糊不清，他一边揉眼睛一边试图恢复记忆，这时候他听到段宜恩的声音。

“你终于睡醒了？”

王嘉尔猛地回头，发现自己刚才一直枕在段宜恩的胳膊上。

“谢天谢地你醒了，我胳膊已经麻了快俩小时了。”

“不...不好意思啊。”

段宜恩撇撇嘴，算是回应了他的抱歉。

“你还睡吗？”

“我...我回家吧...”

“你脑子清醒吗？”

“清醒吧应该...”

“我看你还是接着睡吧。”段宜恩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他又拉到自己身边，“这次换条胳膊枕。”

王嘉尔好像被他吓着了，半天愣着没说话。

最后憋出来两个字：“晚安。”

段宜恩眨眨眼睛，在王嘉尔的额头上落下很轻的一个吻。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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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ckboy，指渣男。

或者是那些从未感受过世间的美好，对人间满怀着敌意和侵略性的不成熟少年。

段宜恩曾经是，遇见王嘉尔之后 就再也不是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