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伉俪Bnior/宜嘉Markson.


段宜恩临走前，还赶上了学校的最后一场篮球赛。要么怎么说这种破学校就是大风越狠它心越浪呢，平时把学习看在所有事情之上，就算搞死学生们也得把升学率提上去的想法早就根深蒂固。结果临近高三了，开起篮球赛来了。

毕业会考前期进行篮球赛，这本来就很不可理解了，他还要占用周末进行，这就更引起公愤了。要是实在不想办就不要办，干嘛要占了法定假日来走个篮球赛的形式呢，难道最近教育局又来随机抽查了，得做出课余活动丰富，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虚伪假象吗。

段宜恩都已经开始打包行李了，被莫名其妙通知 要参加学校篮球赛。他本身就不是班里球队成员，来这所学校的时间零零散散还不够一年，忽然接到这种消息，他还有点懵。老师给他的解释是，给最后的高中年华留下一些回忆。

段宜恩懒得跟老师理论这种没有实际意义的话题，硬生生地把自己加进了篮球队里。

“我操我马上都毕业会考了，开个屁篮球赛啊！”

“他妈的，作业都写不完，我还有一堆卷子！”

学校里泛滥着这种此起彼伏的哀嚎，朴珍荣显得很镇定，相比较于已经快乱了阵脚的崔荣宰，他就从容很多。王嘉尔早就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了，他好像自从遇见段宜恩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一下子成了一个心里装着很多事情的，不动声色的大人。

好像原原本本白纸一样的少年，都或多或少带了些不明所以的色彩，崔荣宰看着他们一点点变成原本最不愿意成为的人。朴珍荣终于成了无悲无喜，只会学习的机器，再也看不穿他在想些什么了，就连猜也猜不到了，大概连朴珍荣本人，都不明白自己了。

朴珍荣有时候甚至在想，是不是真实的情况已经可怕到，林在范是全世界唯一一个看透他想法的人了。那些被他狠狠按压在心底，自己都快忘记了的倔强。

王嘉尔是个曾经那么有趣爱玩的男孩，现在也不怎么爱笑了，每天闷闷的，那些沉重的心事好像随时都要把他压垮。真希望段宜恩马上从他的世界里消失，让他变回原来的模样，又希望段宜恩能一直在他的视野里，哪怕若即若离。

崔荣宰的生活相比较于他们，已经平凡很多。没有太大的压力，也没有太出众的成绩，他习惯于平淡简单，所以他不争也不抢，在自己的中游成绩里悠然自得。

他们三个人逐渐成了三种不同的人。都是为了那个模糊的快要看不清楚的未来，他的轮廓都还没明晰，都已经吓跑了那么多原本紧紧依偎着的人。

王嘉尔很久没见段宜恩，其实他已经不来上课了。关于那个吻的记忆也变得越发模糊起来，他有的时候会猛然间想起那种感觉，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本来是该偷着开心的事，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自己的幸运。可是一切都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这又让王嘉尔觉得，像一个假得空洞的谎言。

大概想起来，最多最多的，只剩下心酸。

所以在球场，看见段宜恩的时候，王嘉尔以为自己又看错了。他穿着宽松的球衣，双手抱着篮球，朝他走过来，也没什么表情，低着头。

段宜恩抬起眼睛看他的时候，就像电影里构思了太多的画面。“队长。”

王嘉尔是他们班篮球队的队长。

木讷地看着他。

“...啊？”

“多指教。”

“...哦...”

王嘉尔有太多想问他的话，到最后都归于尴尬的沉默中。

班里少了一小半人去参与训练了。训练的人想回教室学习，在教室学习的人寻死觅活非要去球场上野。他们互相羡慕嫉妒，这就是那群即将成年的未成年人，尚不成熟的想法。

朴珍荣也很多天没见到林在范了，大概是件好事。林在范据说也是他们班篮球队的，反正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林在范在班里呆着也不会学习，还不如释放释放无处发泄的精力。

篮球赛当天，朴珍荣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被崔荣宰叫起来。

“这才几点啊，你急什么？”朴珍荣绝望地从床上爬起来，那一双朦胧的眼睛看见崔荣宰已经换好了衣服。

“我们可以提前去场地看他们热身啊。”

“你怎么那么喜欢他们热身？”

“多有意思啊，终于可以不用闷在教室里上自习了！”

看，崔荣宰的想法，还是个小孩。

朴珍荣就顺着他的意，早早的起床，以至于他们离开寝室的时候，整层楼的屋里都是黑着灯的。他们都想趁着这来之不易的时间稍微休息一会儿。

崔荣宰兴奋地把他拽去球场的时候，根本就找不到他们班的队员。

所以说，王嘉尔早早出了寝室，可能是自己跑去撒欢了。

崔荣宰很失落。朴珍荣觉得有点好笑，但是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没事，他们可能去吃早饭了，或者去搬水了...”

“没劲，这都是别的班的人，我都不认识。”

“你认识我啊。”

“一会儿你就会懒得理我了。”

“为什么？”朴珍荣睁大眼睛，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肯定疑惑不解。

“因为，我看见林在范了。”

朴珍荣刚想接他的话，崔荣宰指指他身后。朴珍荣回过头去，林在范站在他后面看着他。朴珍荣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来这么早？”

“因为荣...荣宰去哪儿了？”

朴珍荣仰着脖子环顾四周，崔荣宰已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远远地观望起来了，开始事不关己看好戏。

林在范那件宽大的球衣里还有一件白色的T恤，头发被汗浸湿了一些，刘海搭在额前，盯着朴珍荣看。

“今天早上，我们班和你们班。”

“那真是，太巧了。”朴珍荣干笑着回应他的话。

“如果我赢了。”

林在范说了一半，话就卡在这里了，也不说赢了会怎样。好像在等着朴珍荣问他。尽管朴珍荣一点都不好奇，但还是识趣地问了一句：“会怎么样？”

“等我赢了你就知道了。”

弄得好像他要干什么惊天大事一样。

朴珍荣也是懒得跟他多说什么。

毕竟，他也不一定能赢。


球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那群叽叽喳喳的女生都已经开始找准了要花痴的对象，当然还有一些女生专门找到了离朴珍荣最近的位置，没办法，朴珍荣又不打球，能挨得近一点也是好事。

两班的队员站在球场的两边做最后的准备，废话总是特别多的校领导又开始长篇大论，他能从一场球赛延伸到小康社会的建设，也算是一种本领。

王嘉尔蹲在地上系鞋带，站起来时，段宜恩就站在他的正对面。伸手把王嘉尔长得快要扎眼睛的刘海拨弄到一旁，然后转身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一句话都没有讲。